赓溪竹马舞：南丰民俗文化又一瑰宝

2月14日，南丰县莱溪乡赓溪村的竹马班队正在走村窜户为人们表演竹马。

　　南丰有俗语：“赓溪的竹马石邮的傩、水北堡里有和合。”指的便是南丰傩舞中各具民俗文化特色的流派。

　　春节期间，记者陪同《人民中国》杂志社高级记者、民俗文化专家鲁忠民来到南丰县莱溪乡赓溪村目睹了赓溪竹马的风采。在赓溪村农户家中坐着等待竹马班队的表演时，我们身边簇拥着在外打工回家过年的青年男女，他们乡音未改，但谈话内容与身上斑斓的衣饰，却使黑瓦灰墙的农舍顿然鲜亮。赓溪竹马，宗教色彩浅淡，跳竹马之前只需燃挂炮仗，对着傩面作几个揖，并没有繁复的仪式。然而，跳竹马的服饰却与普通傩班有些不同。演员戴傩面，身着红、绿长袍，腹前还要系一木质马头，背后用竹篾片将长袍撑开作为马的后身，演出时衣襟飘飞，风流倜傥、潇洒之极。赓溪竹马的班队一般为七人组合，除五名演员外，另两名则手执筛面大锣，以各种节奏刻画角色性格、烘托剧情。

　　赓溪竹马始于何时，现今尚未见有文字资料记载，难以推断。据当地夏姓村民介绍，是赓溪开族的一世祖首创的。那时，赓溪原是一块荒野，夏姓始祖因老家连年兵灾，民不聊生，迫不得已便带着一家老小和几个父死母亡的侄儿侄女离乡背井，迁来赓溪定居。他们披荆斩棘，开荒种地，劫后余生，企望从此永远免却兵灾之苦，于是选择在村口建了一座福主殿，内供“军山大帝”（据考，“军山大帝”其人为汉将吴芮）以镇守村坊，借神灵拒贼寇、御兵患、佑乡里、保太平。后来又担心防不胜防，要有一支劲旅才能驱寇杀敌，方可无虞。果然，第二年他们全家在村后刨荒开地，忽然听得白茅窝（地名）草丛里一连几天战马嘶鸣，他们惊喜之余，便蹑手蹑脚地拨开茅草偷看，远远望去果有一队人马在对打操练，待到赶上前去，却眨眼间便销声匿迹，只留下五员大将的面具和所骑的战马。于是，他们便把面具、马形捧了回来，供在福主殿内，竹马也就由此而起。传说终究是传说。不过，值得引起注意的是：现有的资料证明，竹马舞已在清时流传到浙江常山一带，并影响到江南各省。

　　 “镗、镗、镗……”身着红、绿长袍的竹马班队风驰电擎般鱼贯而来，合着大锣的节奏霍然而舞。在急如滚石的锣声中，舞旗者将一杆长旗耍得出神入化，营造出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鏖战的激烈气氛。接着两将、四将对阵，刀光剑影寒气四射，充满杀戮之气，再现了《三国志》中一则小故事的精彩片断：关羽遗失的儿子花关索长大成人，得知身世后上阵寻父，为取金雁锁子甲与鲍三娘大战几百回合，终以高强的武艺令鲍三娘折服，结为伉俪。酣战之中，只听镗镗几声“鸣金收兵”的锣响，四周骤然静寂。我似从梦中猛醒，痴然而立，眼前惟有满厅黑鸦鸦的人群和袅袅锣声余音在耳边萦回。老村长告诉记者，竹马舞从正月初一跳至元宵过后的正月十七，意在“刀枪入库，马归南山”，深刻地反映出人们对封建王朝穷兵黩武、战祸连绵的憎恨情绪，及向往和平、祈求安泰的强烈愿望。因此，舞蹈的伴奏乐器只有两面铜制大筛锣，依舞蹈情绪重敲轻击，发出强弱急缓的节奏音响，气氛非常热烈、庄严，象征着鸣金收兵，战火永熄。

　　赓溪竹马舞除两名乐手外，还有5名演员，他们戴着面具翩然起舞。全场共演出3个节目，包括一个独舞，两个双人舞，他们每到一处，乐手先进厅堂，演员在门（场）外按所扮的角色（也是出场先后）依次排成纵队，演出开始，先是独舞。表演者一人登场，右手持长条布旗，左手下垂自然甩动，时而侧身前探，伸手举旗，犹如指挥军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奋勇向前；时而模拟挑水、扫地、布置营房，像是部队前导、典型的先锋形象，舞毕立于上方正中。“他”的真名实姓难以考证。据当地老人介绍，传说是位天神，铜头铁角，无坚不摧，厉害得很，所以让“他”打前哨。接着，是双人舞，一男一女，枪来刀去，轮番较量，动作洒脱，节奏明快，男名关索，女名鲍三娘。对舞之后，便守立在上方左右两侧。末了，两员武将是红脸关羽和黑（褐）面周仓，勇猛对阵，粗犷豪放，令人敬畏。最后，五人共舞一阵，再收场，整场演出时间约在20分钟左右。

　　竹马舞的独特之处，是舞蹈的表现手法殊异，除独舞节目外，其它两个双人舞，一出场演员便是一脚趿起，一脚着地跳动，左右轮换，身稍则前倾，若单手执（舞）道具，另一手便伸小指、拇指，其余三指屈向手掌，作“六”示意指形，托于面具下颏，俨若跨马奔腾，在演出进行中，人们必须散撒糠壳，俗谓“撒粮”，表示撒谷喂马，以慰军马战功，另有让马吃饱，免得偷吃稻谷，糟塌粮食之意。隐喻着预祝新的一年五谷丰登、颗粒归仓的意思。

　　竹马舞服饰设计也很别致，每个演员腹部齐脐处系一个木质马头，后身绑吊一根马蹄形篾片，篾片两头与马颈相连，穿长裙，身着红、绿长道袍，前襟开一缝，伸出马头，后襟长于前襟，“下摆”从篾片上复盖下垂，自然形成马的后身形状。脚穿皂靴，扎包头直拖至背脊的长披巾，上书“军山大帝座前”字样，戴上不同人物的不同造型，彩绘的面具，手执军旗或法（武）器，一身纠纠武夫的打扮，神采奕奕，形象逼真。按照赓溪竹马表演的寓意，此时该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天下已经太平，人们可以安居乐业，不由使记者想起在来赓溪村的路上，看见绿意盎然的橘园和新村楼房交相辉映，橘林里闪动着农民劳动的身影，此时记者的脑海里已幻化出绿色橘都满树金黄、橘香四溢的丰收美景。

晚报特约记者 黎兴旺